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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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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像是沉浸在悲痛中,自是没有看到裴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森寒。

裴郅不由自主地弓起身体……

大理寺的地牢中,永不见天日。

昼是暗,夜是暗,似永夜一般。再是曾经光鲜亮丽的人,一旦被投入这样的地方,莫说是数日,便是一日不到,已然像变了一个人。

阴暗、潮湿、萎靡,与这地牢一般无二。

罗谙盘腿坐在角落里,听着老鼠爬过地上稻草发出的声音,还有不知哪个牢出传来的疯笑声,纵是闭着眼睛,眉头都皱得死紧。

忽然,他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,然后是腳步声慢慢靠近。

等到腳步声停下时,他缓缓抬起眼皮。

火幽冷的视线中,来人官服之上的獬豸越发的肃穆森森,那铜铃似的眼睛仿佛活过来一般,直击人心底最深最暗的地方。

“裴大人不是不急吗?怎么连夜来看本官?难道是想对本官严刑逼供?”

隔着铁的栅栏,裴郅睥睨着他,并未回答他的话。

他自以为自己占了上風,神情间隐有些许的得意,哪怕是身陷囹圄中,仍旧有着为官多年,掌权掌势积淀而成的官威。

“我说过,不见到陛下,我什么都不会说。我那不孝女受人蛊惑,与人合谋捏造伪证诬陷于我,我是不会认罪的。”

这般的笃定,倒像真是被冤枉。

裴郅对他初始的印象,是五岁那年父親帶自己与兄长去侯府时,正好与他遇上。

他当时就是个长辈模样,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皆没什么異样,还夸他和兄长有乃父之風,将来必成大器。

面对他的夸奖,父親反应淡淡。

或许是因为父親的冷淡,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他看自己时同情中掺杂着一丝古怪的目光,总之打从第一眼见时,自己莫名不喜他。

这么多年来,从未变过。

如今,更是如此。

“我来不是为了案子,而是有件事当告知于你,你妹妹惊闻你犯了事,一时想不开服毒自尽,人已经没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罗谙闻言,脸色大变,那眼神中的阴鸷,在幽暗的光影中尤其明显。

过了一会儿,他似是接受了这个现实,涌现的情绪跟着漸漸消散,直至恢复成之前从容镇定的模样,将身体靠在墙上,重新闭上眼睛。

半晌,吐出两个字:“蠢货。”

不知是在骂罗氏,还是骂其他什么人。

然后冷冷一笑,“劳烦裴大人跑一趟,本官要就寝了,裴大人自便。”

裴郅垂了一下眼眸,复又看去时,目光冷冽如刀,“那本官就不打扰罗大人了,但愿罗大人今晚能睡得着。”

他转身时,官服上的獬豸似是仍有不堪,用那双死气森森的眼睛瞪着牢中的人。

出了地牢,入目是月光如银,举目望去的朗朗清辉,似天地浩然正气长存,不受风雨阴云的干扰与遮拦,仿佛是将要得见天光,一扫多年来的阴霾。

一路再无迟疑,径直回府。

将入府门,便有下人传话,“二少夫人留了话,讓大人回来后去见她。”

裴郅闻言,脚步即刻生风,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新房,一掀开珠帘,但见那轻薄单衣的纤细娇软的身姿,回望时水眸盈盈,似有千言万语。

不等他反就过来,顧荃已经上前,一把将他拉进来。

他整个人如入温柔乡,瞬间散去一身的霜寒,目光渐柔的同时,内心也跟着柔软。当他被顧荃按到床上时,整个人像是被温柔包围。

紅帐搖曳,美人在侧,讓人心荡神驰。

他不由得唇角微扬,眼尾泛紅,深身的血液瞬间沸腾,期待着、渴望着,喉结上下滚动,似置身在冰与火的极致拉扯中。

“祜娘,你还未满三个月……”

顧荃正松着他的衣襟,闻言嗔他一眼,“你想到哪里去了。”

说罢,取出一些东西来,在他脸上塗塗抹抹着,一邊动作一邊说起程淑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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